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庄佩耘教授谈嗓音科的「小」与「大」

每年的 4 月 16 日是世界嗓音日，这一节日设立的初衷旨在加强人们对嗓音疾病的认识和重视。然而，时至今日，作为专业治疗嗓音疾病的嗓音科，在国内许多人眼中仍然只是耳鼻喉专业下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专科而已……

真的如此吗？嗓音科的设立意义究竟体现在哪些地方？其发展前景又如何呢？值 2021 年世界嗓音日到来之际，丁香园对话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嗓音科主任庄佩耘教授，为大家分享嗓音科那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小」专业，「大」规范

从专科划分角度来看，嗓音科属于耳鼻喉科的一个分支，的确是一个比较小的专科。但是，庄佩耘教授指出，嗓音科的疾病类别并不少，且患者的治疗效果、最终预后高度依赖于整个诊疗流程的专业性和规范性。

据了解，常见的嗓音疾病既有良性增生性病变（如声带小结、声带息肉、声带囊肿等），又有肿瘤以及癌前病变（如喉癌、喉白斑、喉乳头状瘤等），此外还有声门闭合不全（如声带沟）、先天性疾病（如小儿喉软化症）、神经肌肉疾病（如声带麻痹）以及急慢性喉炎、喉结核等各种炎症性病变。常见的症状包括：声音嘶哑、咽喉疼痛、咽喉干燥、咳嗽、喉中粘痰、咽喉部异物感、呼吸困难、吞咽困难、言语不清等等。

很多人认为只有长期高强度用嗓的人（比如歌唱家、教师等）才会出现嗓音问题，但是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社会交流日益频繁以及环境污染持续加重，嗓音疾病逐年增多，临床上出现嗓音问题的常见人群远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广泛得多，包括长期吸烟饮酒者、滥用嗓音或发声方法不正确的人、有清嗓习惯的人，以及儿童、变声期的青少年、更年期、老年人等特殊群体。

作为专业从事嗓音医学领域研究和工作十余年的专家，庄佩耘教授强调，由于嗓音问题在发病的早期往往症状轻，而且时好时坏，故这时候并不常引起人们的重视，甚至一些经验不足的医生也会漏诊或误诊。因此，嗓音疾病的诊治需要更加专业化的医生，以及更加规范化的诊疗流程。

「经过严格嗓音专科培训的医生，可以从患者的病史和声音中推断出嗓音问题的严重程度和可能病因，比如是器质性问题、还是功能性问题，这是嗓音的听感觉评估。还可以让患者对自己的嗓音问题进行自我评价，如嗓音障碍指数，这可以了解嗓音问题对他的生理、心理、情感等方面的影响。」庄佩耘教授还表示，「除了主观的评估外，我们还可以采用动态频闪喉镜、嗓音客观声学分析设备等等专业的仪器设备对患者进行精准的客观评估。」

动态频闪喉镜检查。注：人在发音时声带每秒钟振动可达到 80-1000 下，人眼无法辨别，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动态频闪喉镜能够放大喉部的病变、放慢声带的运动，捕捉到肉眼和普通喉镜观察不到的声带的快速运动、以及黏膜的微小病变，有助于全面了解声带的形态和功能。

嗓音的声学分析。注：采用嗓音客观声学分析设备和软件，进行声学信号的客观分析，内容包括：嗓音频率及强度，频率微扰和振幅微扰，频谱分析，共振峰，语图，音域图，嗓音障碍指数，嗓音疲劳测试，噪声测试等等，可客观地评价嗓音质量。

「小」手术，「大」难度

可能有人认为，像声带息肉这样的常见问题，到普通耳鼻喉科做个「小」手术就行了，没必要到专门的嗓音科。殊不知，嗓音医学领域的手术看似「小」，实际上要真正做好的话，难度很「大」。

就以「声带息肉切除术」为例，庄佩耘教授分享到，其特点是手术范围小，但精准度要求特别高，不能简单地认为是「小」手术。其术中最主要的难点有两方面：其一，设备要求高，需要高清的显微镜和精细的显微操作器械；其二，对显微操作要求非常高，是 50 cm 长距离下毫米级别的操作，这对医生的协调性要求非常地高，如果不注意，最常导致的问题是声带疤痕，会直接影响术后的嗓音质量。

此外，庄佩耘教授特别强调，国内关于声带息肉切除术的误区有很多，比如：声带小结手术治疗、早期息肉延误手术、囊肿误当息肉手术、囊肿并发息肉时候仅做息肉手术、术中合并其他影响声带质量的问题处理欠佳等等。因此，在施行声带息肉切除术前，一定要通过规范而专业的流程来明确诊断（尤其要与声带囊肿、声带小结相鉴别），避免因误诊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庄佩耘教授认为，为了提高手术的疗效，术前及术后的嗓音训练是必不可少且非常关键的环节。「嗓音训练在嗓音疾病的治疗过程中与手术治疗、药物治疗同等重要。」部分嗓音疾病患者可在完善地评估嗓音功能的基础上，仅仅通过嗓音训练，无需手术及药物干预也有机会达到治愈嗓音疾病，获得高质量的声音并提高生活质量的目的。不仅如此，通过进行嗓音卫生健康宣教，干预可能导致患病的心理因素，同时对呼吸、发声、共鸣功能进行训练，还可以预防很多嗓音疾病的发生。

据了解，嗓音训练适用于许多嗓音疾病，包括：纠正错误用声导致的发声疲劳，发声疼痛等症状；约 90% 的声带小结可以通过嗓音训练免除手术；有效提高嗓音显微手术的手术疗效；增强声门弱症的嗓音功能；纠正青春期嗓音变声问题；指导专业用嗓人员（如歌者、主持人）的职业用嗓；治疗老年相关声音问题等等。

「小」团队，「大」发展

庄佩耘教授是一位高层次的海归人才，她于 2009 年取得美国威斯康辛大学嗓音科学学位，随后荣获杰斐逊大学医学院嗓音中心嗓音专科医生国际培训证书。回国后在厦门市各级领导及院领导的支持下，庄佩耘教授创设了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嗓音专科，开始了探索国内嗓音医学发展的艰辛旅程。

据庄佩耘教授介绍，除她本人之外，目前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嗓音专科的医师团队成员还有 9 人，包括医院副院长蔡成福教授、马艳利副主任医师、徐新林主治医师以及两名住院医师、四位嗓音训练师。虽然相对其他临床科室而言，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嗓音科只能算是一个「小」团队；但是，一项又一项工作的开展、一个又一个成绩的取得，是庄佩耘教授领导的嗓音科「大」发展的最有力证明。

• 临床方面：目前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嗓音专科不仅已经成熟开展高标准、超精细的显微外科手术，还逐步发展了更具微创优势的 CO2 激光手术、门诊 KTP 激光手术等。此外，声带脂肪注射填充术、各种变调手术（可升高或降低音调），以及言语评估矫治、吞咽障碍评估及治疗等项目也日益成熟。

• 科研方面：庄佩耘教授团队主持多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国家自然基金青年课题及省市课题；共计发表 SCI 及核心期刊文章近 50 篇；主编或参与编写 8 部专业相关著作还荣获厦门市科技进步二等奖及三等奖各一项等。

• 科普方面：作为在央视系统介绍嗓音医学的首个团队，庄佩耘教授团队受邀录制了视频《声带振动有技巧》，并于 2017 年 4 月在中央电视台 10 套《走近科学》栏目中向广大民众传递科普知识；庄佩耘团队多年来坚持到学校、艺术团体不定期的义诊及保护嗓音知识宣讲；庄佩耘教授还受邀成为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和百度百科合作制作的专业词条「嗓音病」的特约撰写人。

事实上，庄佩耘教授团队的工作不仅仅是得到了国内同行及广大患者、群众的认可，而且还因出色的工作成绩而频频亮相于国际舞台。据了解，庄佩耘教授受聘担任国际嗓音学会专家委员会常委，团队其他多名成员也是该学会的委员，近年来多次在各种国际嗓音大会上发言、交流。

「10 多年来，我们一直与多家国际高水平的嗓音中心保持科研和临床的紧密合作，致力为患者提供与国际化接轨的治疗。」以此为基础，庄佩耘教授对团队未来的更大发展充满信心，「目前我们已获批成立厦门大学医学院嗓音研究所及厦门市卫计委优势亚学科，未来我们将致力于打造成为集评估和治疗为一体、治疗上以『内科、外科和康复三条腿走路』为特色的嗓音言语吞咽中心，努力为省内乃至全国的嗓音言语吞咽障碍患者带来最优质的诊疗服务。」

编辑： 方方    来源：丁香园